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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导论
 

　　私营企业是否应当参与减缓气候变化行动？传统的观点认为企业经营的目标是最大化利润，而外部性由政府部门通过政策进行纠正。然而，在实践中，政府在应对环境问题方面的行动往往是低效的。所以，有必要通过其他渠道来激励消费者、投资者以及企业承担相应的责任。
 

　　本文将探究公众的社会责任意识与企业间的竞争度如何共同影响了技术创新的方向。本文构建了一个关于技术进步的简单模型，在此模型中各主体不仅关注消费水平，还重视消费的环境足迹，并进一步分析这些“道德”层面上的偏好与市场结构如何影响绿色技术研发水平的均衡状态，以及总污染水平和社会总福利的变化。
 

　　二、模型构建
 

　　本模型是个离散时间模型，主要包含企业和和家庭。家庭拥有企业，并向企业提供劳动力，并获得工资收入。企业在每期期初决定选择何种技术进行研发并追求最大化利润。
 

　　在代表性家庭部门，家庭够买一系列消费品，每类消费品对消费者都是对数型效用，并于该类消费品的数量成正比，与其污染排放量的δ次方成反比。也即，δ刻画了消费者对消费品的环境影响的偏好程度，δ越大则环境影响在消费效用的比重越大。同类消费品可由多家完全竞争的企业生产，并且不同企业生产的产品污染(总)排放量也不同。不同类产品之间是不完全竞争的，替代弹性标准化为1，即使消费者在每类产品花费相同的支出。
 

　　在(企业)技术创新部门，企业生产产品的污染排放与企业的前期环境技术创新相关。为简化分析，假定生产每单位产品需要固定数量劳动投入。所以每单位的“环境修正”产出所消耗的劳动投入与环境创新投入量成负相关关系。其次，企业的技术研发存在一定的成功概率，使得生产变更清洁，如果研发失败则环境足迹不发生改变。(参与研发)的劳动投入量与研发成功的概率平方成正比。每期开始只有一半的企业有机会投资环境技术创新。
 

　　对于市场结构而言，对于环境技术领先的企业对其他企业具有一定的环境优势，而又假定消费者对每类产品上花费相同的支出，此时假定每类产品的销售收入都标准化为1，则环境技术领先的企业能获得大于0的经营利润。根据Aghion et al. (2005)，每类产品(事前)平均(环境技术研发失败的)每家企业的利润与市场竞争度成负关系，最多不超过环境技术领先利润的一半，产品价格与市场竞争度成正关系。
 

　　每个部门中的企业在期初选择投入研发的劳动量，最大化其预期利润。由于投入研发的劳动量与研发成功成为环境技术领先企业的概率的平方成正比。其预期利润等于环境技术研发成功或失败的期望利润扣除研发劳动成本。于是可得最优的环境技术研发劳动投入与市场竞争度成正比。总的社会福利函数假定为单期消费效用减去环境污染量负效用，环境污染量负效用与环境污染量成正比。
 

　　根据以上基本设定，本文证明了4个基础命题：
 

　　(1)市场竞争程度越高或者绿色偏好越高，环境技术研发的总参与度(环境技术研发成功率)越高；市场竞争程度与绿色偏好的交互影响也是正的，即市场竞争程度越高，绿色偏好对环境技术研发的总参与度的边际影响也越大。
 

　　(2)市场竞争程度对污染总排放量的影响取决于环境技术研发的有效性(即单位研发劳动投入的研发成功概率)。若环境技术研发的有效性足够高，则市场竞争程度越高污染总排放越小；若环境技术研发的有效性过低，则市场竞争程度越高污染总排放越高；若环境技术研发的有效性处于两门槛值之间，则市场竞争程度对污染总排放影响是驼峰型的。
 

　　(3)公众绿色偏好越高，则污染总排放量越低；市场竞争程度与绿色偏好的对污染总排放量交互影响也是负的。
 

　　(4)若环境技术研发的有效性足够高时，市场竞争程度越高社会总福利越高；当且仅当市场竞争程度高于某门槛值，消费者绿色偏好提高社会总福利；消费者绿色偏好市场竞争程度在一定条件下为互补的。
 

　　三、模型实证结果
 

　　基于以上假定，本文建立时间与个体固定效应实证模型：
 

实证结果主要包括以下结论：
 

　　(1)总体而言，绿色偏好对绿色创新影响是正向的，对非绿色创新为负向的；市场竞争程度对两类创新活动的影响都大体为正向。绿色偏好与市场竞争程度对绿色创新的交互影响为显著正向，对非绿色创新影响则不显著。
 

　　(2)作为稳健性检验，企业绿色偏好指标是由41国家的环境保护意愿指数加权，本文调整了权重的多种计算方式并进行回归实证，结果仍然显示绿色偏好对绿色创新活动有显著的促进作用。绿色偏好与市场竞争程度对绿色创新的交互影响也大体为正向。市场竞争程度本身对非绿色转向绿色创新研发的程度不显著。
 

　　(3)本文进一步根据实证拟合结果构造反事实分析，可知1998-2002年与 2008-2012年期间，绿色创新的比例上升23.4%，而非绿色比例下降了20%；市场竞争性越强，绿色偏好对绿色创新的负作用变弱、正作用变强。从展望情景角度，社会绿色偏好能使绿色创新比例提高1.8%，而市场竞争程度能提高2.1%，联合效应能达到4.3%，等同于国际油价上涨34%的效果。
 

　　四、结论
 

　　第一，本文构建了一个简单的模型，并收集了企业级汽车行业专利、国民环境态度（绿色偏好）和市场竞争程度的数据。我们发现：绿色偏好及其与市场竞争的相互作用都对企业重视绿色创新的机率有显著的积极影响。
 

　　第二，更普遍地说，研究结果支持理论模型的结论。在模型中，内在或基于声誉动机的个体以“社会责任”的方式会产生成本，尽管对总体结果(如污染)的影响微乎其微。
 

　　第三，当企业之间的竞争能使得，这种亲社会动机（绿色偏好）实际上可以“推动市场”，甚至在产品研发的上游阶段也是如此。
 

　　原文摘要
 

　　We investigate the effects of consumers’ environmental concerns and market competition on firms’ decisions to innovate in “clean” technologies. Agents care about their consumption and environmental footprint; firms pursue greener products to soften price competition. Acting as complements, these forces determine R&D, pollution, and welfare. We test the theory using panel data on patents by 8,562 automobile-sector firms in 41 countries, environmental willingness-topay, and competition. As predicted, exposure to prosocial attitudes fosters clean innovation, all the more so where competition is strong. Plausible increases in both together can spur it as much as a large fuel-price increase.
 

　　文献分析：
 

　　陈川祺 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博士生
 

　　指导老师：
 

　　王  遥 中央财经大学绿色金融国际研究院院长